自割腿肉爱好者

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。

【柯彰墨】府山行(一波未平·叁叁)

*古风AU,弹性仿明,完全不考据,OOC预警

*三角追尾不闭环,不妥删,请勿上升正主

*公路文,三个倒霉蛋的逃命日常


归来之时,一行人各怀心事。刘夫人惴惴难安,生怕儿子还气着自己;刘彰又怒又忧,心中百转千回打了无数腹稿;林墨既惦记着那未凉的珍馐,又乐得看刘彰这困苦跳脚的模样;至于周柯宇,从来是富贵荣华不放在眼里,也无心去留意这宅院的豪奢的。


他只觉得刘彰这家有些难找路,行行折折,又有那茂树繁花遮掩,壁廊是雕镂得好,只是墙又不高,走得他着急,恨不得干脆上墙直跃去了。


刘宅近储奇门,毗邻长江最大药市,但又隔街绕巷,在这重屋累居的地界中,大有闹中取静的意味,重庆多山,地势并不平坦,大多建筑都是凭地而建,靠山的高垒石阶,面水的起个角楼,可刘家却仗着财大气粗,圈着地皮硬生生修出了个有棱有角的合院来,内里又借着挑高堆嵌,将不平的地势化作地趣,分台错层,零整得宜。


据刘彰自己说,这只是他父母为了离药市更近修的宅子,其他大大小小的房产,少说也有十几处的。


当刘夫人看见刘彰竟然拉着两个兄弟来到花厅,温婉的双眸都瞪大了几分:“彰儿你......你怎么把客人也带来了,秀贞怎么说也是个女儿家......”


秀贞就是那个配婚女子的名字了,秀丽贞静,也是许多人家对女儿的期许。


“夫人说得极有道理,我和周兄在这里的确不合适......”林墨还是有点顾虑,他当过十几年的闺阁小姐,是在这方面更顾忌人的,如今刘夫人提出来了,他更该避忌。


可刘彰是铁了心要拉着他俩,见林墨开溜,一把便握住了他的手,动作自然,语调略微有些不满:“你跑什么?”


刘夫人看向林墨,眸中惊诧暴露无遗,林墨只觉那和刘彰交缠的手被刘夫人盯得都快起火,他一时急中生智,又依葫芦画瓢般捉住了周柯宇的手,三人顿时像是被挂了铁索连环一般,哪怕赤壁烧起连天的火,也不能断开。


“你们的感情,还真好啊......”刘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,神情有些为难。


可刘彰却浑然不觉,甚至还炫耀道:“那是当然,一路我们都是同吃同住的,娘你不是总说我该多交些朋友吗?”


林墨连忙解释:“也不是我们想同吃同住,主要是没钱。”


“钱都被刘彰花了。”周柯宇补充道。


“我哪里花了这么多!后来钱都给林墨保管了!”刘彰反驳道。


林墨更加惶恐:“我我我不是把钱都捐给鹿头堡了吗!”


“所以我们只好同吃同住。”周柯宇又说了一遍“同吃同住”。


“培养出了极好的感情。”刘彰颔首。


此时林墨已经没有力气找补了。


一番答非所问好歹将刘夫人送走,只是贵妇人离去时看刘彰的眼神更加微妙了些。


“你娘她,是不是误会什么了......不,她肯定误会了。”林墨讷讷。


“误会什么?”


“笨!”林墨推了推刘彰的头:“当然是误会我们几个是断袖!”


“断......断袖?”刘彰略微品味了一下,情绪却反而深沉下来,不急着辩解,反而笑了:“是啊,是有些像。”


“哪里像?”周柯宇却很是惊讶:“这是能看出来的吗?我是说,她为何会这样觉得?”


周柯宇是当真心慌,矿洞一夜之后,他将自己的心思藏的极深,刘彰林墨都未察觉的事,为什么刘夫人会疑心?


刘彰摇了摇头:“先不说这些了,去见那个秀贞吧。”


推开门去,一个女子身影已在侧旁坐着了,她听门响动,起身转过来,便与三双眼睛碰撞在了一起。那女子身形瘦高,肌肤是健康的浅穗色,五官深而秀丽,一头乌发高高盘起作妇人头,斜簪着宝石玉花,又用群青色的马面裙相衬,显得大方端重,又不失年轻活泼。


可秀贞似乎不大适应这样的打扮,言行举止还不如装了十几年女子的林墨自然。她看向门口三人时,眼中写满了惊疑,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,行了个礼之后,便不动了。


刘彰不禁心中一叹,这秀贞做这般装饰,绝对是他母亲的手笔。想来还是心存幻想,盼望他能对秀贞生出几分好感,哪怕将人收了房也成。


可惜刘彰并不这般想,他朝秀贞行了礼,自去了主座,随即道:“请坐吧,你们也坐。”


林墨的目光迅速从秀贞身上扫过,很快便规矩地挪开了目光,此时却见周柯宇牢牢盯着秀贞,眼神专注,半分也不肯挪开。他心中纳罕,周柯宇从来都是最君子的,今日怎么这般了?


而那秀贞自然也留意到周柯宇在看她,她僵了僵身子,畏缩地捏紧了袖口,尽量将注意力放在刘彰身上。


刘彰只当没留意到周柯宇的异动,如常和秀贞说话:“你就是秀贞?你姓什么?”


“回相公的话,我,不是,奴家姓秦,原来叫阿贞,秀贞是夫人改的名字。”秀贞的口音更近巴县本地人,与刘彰那口流利的官话并不相同。


刘彰被那声相公噎了一噎,面上飞起一层薄红:“别叫我相公,我不是你相公,但要是你愿意,我会是你兄长。”


“兄长?”


“就是哥哥。”


秀贞愣了一愣,没有立刻说话。


“我们这般情形,你也知道的,我根本不知道家里会为了那所谓的阴间道理把你娶进来,这对我不公平,对你更是,要是我真回不来,你岂不是要为我这个陌生人守寡一辈子?哪怕我现下回来了,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情分,我也实在无法将你当做妻子。但是妹妹便不一样了,如果你同意,我会让我娘认你做义女,从此你就是我们刘家的女儿,来日也可自由婚嫁,找个真正对你好的夫婿。你自己想一想吧。”


秀贞像是动摇了,她抬头看了看刘彰,抿着唇想了一会,才闷闷地开口说:“是姐姐。”


“啊?什么?”刘彰没听清。


“夫人说你才十八,我二十了,要当也是当你姐姐。”秀贞辩解道,双眼盯着刘彰,仿佛在问他为什么还不叫自己姐姐。


“你家里竟肯留你到二十......”林墨震惊,想他在京城待着,两年前就有不知情的叔伯打算给他介绍人家了。


可世上没哪个女子喜欢被计较年龄,秀贞也是如此,她瞪大了眼睛,乡音也被气了出来:“二十啷个了!我们屋头本来就是想找上门女婿的!”


这话说完,秀贞突然又抿紧了嘴巴,像说了不该说的似的。


“姐姐?行吧,姐姐,秀贞姐。”刘彰变换了几个称呼,最终换上了一个友善的笑:“这段时日有劳你照顾母亲,要是没有你,想必她的日子更难过。”


提到刘夫人,秀贞态度缓和了许多,她摆了摆手,模样比刚见时显然要放开了许多:“没啥子,没啥子,夫人对我真挺好的,还给我扯布做新衣服,我孝敬她应该的。对了弟弟,我认她当干娘,是不是要去给她磕个头?”


刘彰又被闷住了,缓了一阵才开口道:“不急,什么时候都可以。看到秀贞姐你这么通情达理,之前都是我多想了。”


“多想啥子?”秀贞似乎有些较真,喜欢刨根问底:“怕我扭着你不放?”


一来一回交着锋,刘彰干脆也放弃矜持了,开始“日白”:“是这样的,毕竟我生得十分英俊,叫人钟情,实在是非常容易的事。”


秀贞看上去十分不认同,目光反而落在周柯宇身上,低声道:“我还是喜欢阳刚的。”


“你是说我不够阳刚吗?”刘彰一下子大了声。


可那秀贞认了干亲,便真像是当自己是刘彰的姐姐一般,也不害怕了,更不畏缩,只拿眼神盯他,像是再说: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?


最后还是林墨看不过去,打了会哈哈,将秀贞劝去找刘夫人,三个人闭紧了房门,在花厅里面面相觑。


“人走了么?没偷听吧?”刘彰收了佯装的怒容,声里透着股无力。


周柯宇颔首:“没有脚步声,已经走远了。”


“那,你们先说吧,觉着她哪里不对?”


林墨揉了揉太阳穴:“她破绽太多了,一时我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......”


“她会武功,而且不低,寻常护院打不过她。”周柯宇直接说道。


“对,她刚才摆手的时候,我也留意到她手掌上的茧子,那不是劳作该有的手茧,虎口更深,和周柯宇一样,应该是使惯了兵器留下的。”林墨附和了周柯宇的说法,但又一头雾水道:


“可她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手茧亮出来,实在也不是训练有素的样子啊!”


刘彰瘫坐在椅子上,双眼望着顶梁:“你们知道么?我做过最坏的料想,是她是个死间。”


“一旦我提出退婚,她便会讨要退婚书,然后去官衙诬告刘家毁聘民女,仗势欺人,就算坐不实罪名,也会彻底毁了我家的名声。”


“我想过她或许会是东厂的人,我伯祖父、或是舅家政敌的人,亦或是城中商敌的人,可今天这面会完,我实在不知道她到底是谁的人了。”刘彰用双手捂住了头,秀贞那嫌弃的眼神,泼辣的语气在他脑袋里嗡嗡直响。


“老天爷啊,我的头好痛......”


“你先别想这么多了,她不是东厂的人不是挺好的吗?”林墨沉下心来,然后道:“我想想啊,她一开始是极为紧张的,绷着一股劲,还是有在努力装作本分,是什么时候她彻底放松下来的呢?”


“刘彰说这门婚事不作数的时候,可她若是眼线,听见不作数,不是应当十分反对么?”周柯宇问道。


“那么让她放松的就不是不成婚,而是——”


“可以暂时继续呆在刘家。”林墨笃定地说道:“这是个好消息啊,说明她至少到目前为止,什么都没打探到,不然的话,她早溜了。”


“打探我家么?”刘彰皱眉:“不行,解决不了她到底是谁的人这个问题,我无法继续想下去。”


周柯宇问道:“那要不然今夜我把她捉拿起来,你们拷问一下。”


两双眼睛齐齐看向他,看得周柯宇满身不自在:“你们为什么这样看着我?”


刘彰一唱:“夜闯闺阁。”


林墨一和:“拷打少女。”


“......她别有用心,又会武功,不算以强欺弱。”从前的周柯宇,断然说不出这样的话,郭复的事终究还是改变了他,他已经不再像从前,那么相信弱者,那么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
“而且,刘彰你之前不也是这样对我的吗?”


刘彰莫名从这话中听出一丝哀怨,可他看向周柯宇,却又觉得自己想多了,故而打着哈哈道:


“那怎么能混为一谈,这秀贞破绽百出,我是实在不屑对她拷打动粗,可你不一样啊,武艺高强,骨头又硬,我是慕才,所以才想驯服你。”


周柯宇沉着嗓冷笑了一声,不说话了。


“那刘彰,你听秀贞说话透的那股乡音,有察觉出不妥吗?我总觉得她说话不太像巴县本地人。”林墨问道。


“重庆周边因江而汇,哪里的人都有,我娘说秀贞本就不是巴县附近的人,我听着她说话,也像更偏西的地方......等等,偏西......”刘彰眼睛一亮,立刻想起了那群在朝天门看到的神秘人物。


“西边的府镇,婚结得晚,女子多招赘,好习武......”


刘彰越想,目标便越发多了起来:“云贵川一带,符合这样条件的地界挺多的......土司,苗寨,其他我们没听说过的部族,都是有可能的。可这样的人,能来我家打探什么?”


“会不会是药方?”周柯宇说道。


“对啊!”林墨拍了周柯宇一掌:“刘彰家里药方最多了。”


“药方么?”刘彰摸了摸下巴,也认同了这个猜测:“如果是为了药方,那也就说得过去了,没派什么高手,混进来只想着待得长,而且当了干女儿,行动比寡妇自由,也能去更多的地方走动,只要能在我娘把她嫁出去之前,偷到药方就好。”


“唉,这些人就没有别的招数了吗?怎么想着混进我家的方法都千篇一律,不是想嫁给我,就是想勾引我。 ”


林墨自然听出刘彰这是在指桑骂槐,翻了个白眼:“勾引你?你在说什么梦话?”


“卖身葬兄黄琪灵,我能记一辈子啊。”


“刘彰!我这就杀了你!”


两人重新斗起嘴来,周柯宇是见怪不怪,也懒得再劝,其间刘彰有意将此事告知刘夫人通气,那刘夫人是极为敏慧又通情达理的,听完只觉后怕,忙问刘彰是否要告知官差,先将秀贞捉拿起来。


刘彰则说不必,一来此事没有证据,贸然送官或许会被人诟病;二来保不齐秀贞身后更有复杂势力,贸然惊动反而不好。因此只劝刘夫人如常待她,多派几个丫鬟护院暗中看管着就是了。


但此事说到底,还是由那想给刘彰结冥婚的念头引起的,刘夫人十分自责,若是不弄这些,也给不了旁人趁虚而入的机会。


“娘,正是这个道理,退一万步说,若结亲的是个真的孤苦少女,那她不更加可怜么?我也晓得,也不止我们这里,还有很多地方,并不将这些当回事。我现下还管不了这么多,便只望从自家做起,不盲信鬼神,不轻贱人命,旁人见我刘家家大业大都尚且如此,自然也能效仿去,这也是功德,不比去寺庙中大把捐那香油钱来得少。”


刘夫人听罢,若有所思,红着眼连连说刘彰长大懂事,一趟惊险归来,倒比从前通情达理了。儿子自幼清高,现在能变得更体谅人,刘夫人也明白,那两个护送他回来的人功不可没。先前的怀疑烟消云散,刘夫人忙叫人将刘彰院中的厢房打扫出来,又备了热水软铺,以作款待。


晚上三人则在院中架起了锅子,等香料一滚,便下上些切好的肉菜,热腾腾地在香油里滚过,吃得三人都出了些汗,夜风一吹,舒爽无比。


酒足饭饱之后,三人便各自洗漱回房,一路以来,他们总算有条件能够各睡各的,刘彰倒在那熟悉的床上,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。


直到深夜,一阵仓促的敲门声起,打破了这难得的安眠夜。


周柯宇从来浅眠,第一个被惊醒了过来,但他是客,左右想着刘彰房里还有上夜的丫鬟,便没动弹。敲门声又响了一阵,刘彰房中这才匆匆出来了人,打开了门。


“怎么了......”刘彰从里屋出来,身上松垮地披着外袍,头发也乱成一丛,他见来的是刘夫人,语调中还有些埋怨撒娇:“娘,什么不能明天说啊,儿子好困......”


刘夫人却满脸焦急,拉着他便往屋里走:


“彰儿,听娘说,你现在赶紧回屋将衣服穿好,收拾东西,娘已经叫人套好马车了,细软和银两都在车上,你赶紧走!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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